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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House-That-Jack-Built

以下有雷,若欲觀影者請斟酌閱讀

本電影為限制級,

觀後感包含血腥、黑色、道德與宗教等文字,

請斟酌閱讀

《傑克蓋的房子》(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

 

「生命是邪惡且沒有靈魂。」導演如是形容這部作品。

由拉斯.馮.堤爾導演自編自導的電影,聽說這部電影在首映會被觀眾認為是無法直視甚至損毀道德觀的作品,許多人在電影中途離席,但又堅持看到最後的人,全部站起為此電影鼓掌近六分鐘。

 

男主角傑克(麥特.迪倫飾),是一位平凡的工程師,聲稱自己有強迫症,喜歡將環境洗刷乾淨。電影一開始,他在開車的途中遇到女一(鄔瑪·卡露娜·舒曼飾),女一楚楚可憐說自己的車爆胎了,希望傑克能幫助他,在幾番折騰下,傑克說自己無法幫忙,只能載他到修車行,說也詭異,女一上車後,就開始說些玩笑話,相當無禮且無趣,說傑克看起來就像是把自己戴上車的殺人犯,儘管傑克有表達不滿,女一就是以我們常聽見的「我只是開個玩笑」搪塞自己的魯莽。到了修車廠,得知對方也幫不上忙,女人再次回到楚楚可憐的模樣希望傑克再次幫助自己,甚至自行上車,還催促傑克開車,路上又開著無聊的玩笑,終於,傑克拿著扳手往女一的臉上砸去──

 

美妙的藝術開始。

 

電影偶爾會出現傑克與一位名叫弗奇(布魯諾·岡茨飾)的老人的對話,僅有聲音沒有畫面,像是傑克在闡述過去自己的「藝術行為」與「藝術靈感」,弗奇時常以「你是因為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嗎?」、「為何要做這樣殘酷的事?」與傑克對答,卻無從得知他究竟是一位朋友或是一名警察。

 

傑克首次殺人是因為情緒失控,第二次是以拙劣的謊話闖入一名女性家──女性單純因為一句「可以獲得慰問金」而讓聲稱自己是警察卻遲遲不拿證明的傑克入門,這次,傑克想嘗試用雙手掐斃女人,嘗試兩次才讓女人昏厥,接著拿出利器,細心地尋找跳動的心臟部位,毫不猶豫刺入,濃血如火山噴發。

第三次,他學會俐落地殺人,甚至徒手掐死人需要多少時間就好,毫不猶豫。

 

每一次殺人,傑克總喜歡將屍體擺放好,並用相機拍下來,這曠世巨作他只准透過底片欣賞,不想洗出,甚至刻意將照片寄給報社,也給自己起了名字──Mr. Sophistication(英文可為「老練、教養、精密複雜」),挑釁意味濃厚。

「我喜歡看底片,他能將畫面黑暗的地方反白,能發現深淵的光明面。」傑克如是說。

傑克買了一間冰庫,裡頭全是擺放他親手殺害的屍體。

 

接著,他帶著一家人去野餐,拿著獵槍,想教導兩個兒子如何狩獵,站在一旁的母親甚至沒有察覺什麼不妥之處。

畫面一轉,媽媽抱著其中一個孩子,要另一個孩子躲好別亂跑,聽見媽媽的叫聲,小孩反射性地走向媽媽身邊,傑克像是獵殺動物一樣,將孩子柔軟的小腿射斷,另一位孩子見狀也跑了岀去,下場一樣──

「妳最喜歡什麼數字呢?」傑克問妻子,妻子手中還拿著食物,被傑克命令要送到已經失去體溫的孩子的嘴裡。

「十二。」

倒數開始,她有12秒的時間離開地球表面,當然她沒有成功。

這趟全家人的野餐,好比再一次的殺人練習,又或稱殺人遊戲。

 

冰庫裡的屍體累積越來越多。

電影中黑白畫面的鋼琴家也開始激昂奏起美妙的古典音樂。

 

「為什麼你殺的人總是女性?你是覺得男性比女性高尚嗎?」弗奇問。

「不,我只是覺得,女性比男性更好溝通。」

即使是殺人兇手也會戀愛的,傑克遇到他喜歡的女孩子,叫辛普兒(Simple),顧名思義,是一位頭腦相當簡單,長相與身材卻姣好的女人。

「你認為工程師與建築師哪裡不一樣?」傑克問。

「不是都一樣,設計東西寫來寫去?」辛普兒回答。

傑克因為家人的期待,他放棄想當建築師的夢,進而去當工程師,薪水高、何況傑克有那樣的頭腦。

他給了辛普兒很多次機會,接著,他說:「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樣簡單。」

受辱的辛普兒,原本想賭氣,卻見傑克開始拿馬克筆在自己乳房上畫著線條──像是手術前的開刀指南。傑克說了,她可以去求救,辛普兒照做了,可鄰居沒人理會,警察甚至當她是酒醉狂言。

因為喜歡,所以給了活路的機會,可惜,她沒有分辨出傑克的藝術問答,她最美的身體部位被割下,傑克將其中一塊乳房夾在原本辛普兒求救的警察車上──像是給予他愚蠢的判斷力開了罰單,另一塊乳房則做成零錢包。

 

電影尾聲,傑克抓了好幾位男人,將他們固定在長條鐵柱上,打算用子彈一槍貫穿六個人的腦袋,其中一位黑人說他手中的子彈無法做到那樣的衝擊力,他才得知自己被買賣槍枝的人賣了瑕疵品,回去的途中,差點被警察捉住,甚至是老友報的警,他殺了老朋友,穿上他的紅色長袍(在基督教裡象徵尊貴之身分),回到他的藝術窩(冰庫),他正要調整好角度好瞄準頭顱,但冰庫的空間有限,回過頭才發現身後還有一道門,卻總是打不開,如今,情急之下,打不開的門居然推開了──坐在裡頭的人正是弗奇。

「你是誰?」傑克問。

「是你叫我來的。」

弗奇身穿西裝,模樣挺拔,甚至不怕眼前駭人景象,彷彿老朋友般的對話。

「你不就是為了打造完美的房子嗎?看看這滿是素材的冰庫,何不就這樣蓋一間房子呢?」

弗奇彷彿是傑克的知己,傑克將長期累積的屍體堆積起來,造了最完美的房子,接著,後弗奇開始帶他去另一個地方──

接下來就是電影中那一來一往的對話,弗奇不是什麼知音與警察,他是地獄派來的使者,他聽著傑克以藝術口吻暢談他的創作之路,在最後,他帶他看向一道光明的窗。

傑克小時候,一直喜歡聽鐮刀採割的聲音,有規律的利刀霍霍聲,以及整齊畫一的農夫採收動作,像是拾回初心那般感動,傑克流下難得見到的淚水,他的旅程繼續著。

樓梯越來越下面,他看見火紅的岩漿就在腳底下。

「這是我要待的地方嗎?」傑克問。

「不,其實,你還要再往上面一點,這是最底下的地方。」弗奇回。

「那,前面的洞是什麼?」傑克指向斷橋的方向,一道往上的樓梯。

「那是我們進來的入口,如今已經斷了路。」

「那我從側面的牆壁爬過去,會怎麼樣呢?」

「很多人嘗試過,但都失敗了,不過爬過去的話,就可以走向樓梯,往上的世界。」

傑克躊躇一會兒,他與弗奇道別,決定要姑且一試。

接著,太過陡峭的牆壁,傑克失去力氣,往火紅的岩漿墜落──電影尾聲,以底片的色調抹上句點。

地獄的深處,反白也照不到真正的光明。

/

 

傑克說殺人治好他的強迫症,究竟是殺人治好的他的「強迫症」?亦或是所謂「強迫症」在抑制他的殺生慾望?換句話說,傑克根本沒有強迫症吧?

傑克在敘述時會出現許多與故事反差的畫面,像是上述提到的鋼琴家,會在傑克藝術腦蠢蠢欲動時奏曲;或許是動畫,像是影子與人形,可以推測是按指我們的黑暗面如影子般與我們同行;或許是多次出現的老虎與小羊的畫面,老虎與小羊是來自William Blake的詩《The Tyger老虎》──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Could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In what distant deeps or skies. 

Burnt the fire of thine eyes?

On what wings dare he aspire?

What the hand, dare seize the fire?

 

And what shoulder, & what art,

Could twist the sinews of thy heart?

And when thy heart began to beat,

What dread hand? & what dread feet?

 

What the hammer? what the chain, 

In what furnace was thy brain?

What the anvil? what dread grasp, 

Dare its deadly terrors clasp! 

 

When the stars threw down their spears 

And water'd heaven with their tears: 

Did he smile his work to see?

Did he who made the Lamb make thee?

 

Tyger Tyger burning bright, 

In the forests of the night: 

What immortal hand or eye,

Dare frame thy fearful symmetry?

 

以及《The Lamb羔羊》──

Little Lamb who made thee 

         Dost thou know who made thee 

Gave thee life & bid thee feed. 

By the stream & o'er the mead;

Gave thee clothing of delight,

Softest clothing wooly bright;

Gave thee such a tender voice,

Making all the vales rejoice! 

         Little Lamb who made thee 

         Dost thou know who made thee 

 

         Little Lamb I'll tell thee,

         Little Lamb I'll tell thee!

He is called by thy name,

For he calls himself a Lamb: 

He is meek & he is mild, 

He became a little child: 

I a child & thou a lamb, 

We are called by his name.

         Little Lamb God bless thee. 

         Little Lamb God bless thee

 

前者敘述人性如老虎,後者說著羔羊是那般無辜。

我們大多人類出生有如羔羊一般,是上帝的造物,單純、純潔又無害,但又是什麼

讓我們成了擁有強大力量卻慾望無窮的老虎呢?

為什麼是上帝生產的產物,卻不是所有人能再次回到上帝懷抱?

/

整部電影在前頭若是無法承受血腥與道德崩壞的畫面或許無法繼續觀看,但到電

影尾聲又不得不佩服導演的拍攝手法──支字不提弗奇為何人,也不提那樓梯是地

獄,通往天上的是天堂或是人間。

讓我詫異的,是傑克那樣的瘋狂,在地獄裡居然還不到最下層的資格,代表在導演

的世界裡,又或者我們的世界裡,有多少人做了比傑克更可怕的事。再來,傑克從

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在攀爬到樓梯的過程,他毫無害怕的神情,他並不是因為害怕

煉獄的恐懼,他單純是認為自己沒有必要進入地獄,他屬人間、天堂。

 

不止傑克太過極端的行為,一路上傑克遇到的人也不全然是好人,例如女一那樣濫

用人們的同情心、女二的貪婪、女三的膚淺、妻子的懦弱以及辛普兒的無知,還有

許多路人的冷漠。

 

我們太多時候就如傑克一樣,自認為自己有資格身穿紅袍走入天堂,我們視為藝術

那堅信不移的堅持,或許成了道德淪喪,無法定罪,卻摧毀許多人的光明。

面對弗奇的建議,我們是認為自己找到知音呢?還是看清這或許是來自地獄最後的

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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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天真純潔的羔羊?還是被權力與力量控制的老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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